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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 遇 厦 门
撰稿:   发布日期:2019-11-01   来源:

    本月上旬的最后一两天,我正在和朋友共进晚餐,忽然接到市委宣传部领导传达省委宣传部的培训通知。的确太突然,而且又紧急,还要求立即报名。

    此前,我准备参加省文物局、北京大学在陕西联合举办的文物考古培训,时间长达二十多天。我犹豫不决,鱼与熊掌不可得兼,经请示领导后服从省委宣传部的安排。于是,才有了此次从未想到过的厦门之行。

    我于微信朋友圈情有独钟,动辄事以记之。一年结束,依次翻览,种种经历赫然在目,小结功过甚为便利。以前,年末岁尾回忆一年来都干了些什么?常常冥思苦想,仍然丢东落西,多有遗漏。我不得不佩服微信,它比“烂笔头”的记录功效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同学李会广,在我来厦之前,通过微信告诉我,郭晨云在厦大。同学祁阿鹏,看到我发的朋友圈后,也于微信与我言明: 郭晨云在厦大做教授,并发给我她的电话和微信个人名片。两位同学在我远行之时,主动帮我提供资讯,进一步表明了同窗间的真挚的情谊,远远超越了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。

    厦大逢郭晨云。

    郭晨云,在山西大学从本科,读到硕士、博生,如今已是厦门大学化学化工学院生物化学系的副教授。

    我竭力回忆高中时期的郭晨云,印象却很模糊、淡薄。高二结束时要分文理科,我到了她所在209班,她到了我所在的208班,相互对调了一下,擦肩而过,始终不曾在过一个班,但不同的教室却隔绝不了浓浓同学之情。闲暇之余,我还是要找以前的同学玩和聊天的,往返之间总是见过她很多次。同时,我们都拥有两个班级,就是既属于208班,又属于209班。而208、209两个班级群,我们也都加入了。这样一来,说是同学,我看庶几可以。

    但是,23年不曾谋面,能认出来吗?

    在陈嘉庚纪念馆现场教学结束后,我从厦大南门往西走。快到西门时,“赵俊峰?” 一位女士在喊我。我应了一声,举目望去,原来是郭晨云。我很惊奇,她竟然率先认出了我!

    晨云盛情款待了我。席间,互相询问了各自家庭、生活和工作情况。接下来,谈话的重点当然是回忆,回忆高中时的学习经历,回忆同学们之间趣事轶闻,回忆短暂却永远醇厚的同学情谊。其间,她聪明、活泼、可爱的女儿不时插话,使尬尴无处容身,尽显幽默和融洽。

    晨云还详尽地介绍了厦门经济社会发展和厦大的一些情况。我则成为一名虔诚的聆听者。由于厦大课程安排的时间很紧,我只有早上和晚上有一点时间,迈步放眼于厦大范围之外的厦门的其它地方。

    此时,我想起了杜工部写朋友相聚的一首诗的题目---“江南逢李龟年”,可惜诗的内容、意境皆不逢时。

    厦大是知名高校,享誉海内外,她和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同年建立。能在这里学习,机会非常难得。

    因常读书,我知道鲁迅先生应当时厦大文学院院长林语堂的邀请,曾于1926年9月4日至1927年1月16日在厦大任教。1952年,厦大还设立了鲁迅纪念馆,在鲁迅任教居住过的集美楼二楼。在厦大校园内一个显要之地,还立有鲁迅先生雕塑,庄严肃穆,一派宗师气象。我们自发地在这里合了影,以为留念。

    至于鲁迅先生执教厦大的真实原因,可能是为了与其始终没有名份的妻子许广平女士的爱情而来。画家、鲁迅研究者陈丹青先生《笑谈大先生》(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,2011年版)一书中曾有记述。

    “厦门大学”行书四字,也是鲁迅先生手迹的集字,体现了厦大对鲁迅先生的敬仰和尊重。

    “虽然鲁迅在厦大只工作了134天,但在这短暂的时光中,鲁迅为学生讲授了《小说选与小说史》和《汉文学史纲》课程,创作了《汉文学史纲要》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《奔月》《写在﹤坟﹥的后面》等17万多字的学术著作和文学作品。”(萧墨斋《鲁迅先生在厦大》)

    “作为新文化运动的领袖,他的讲课受到了许多青年学生的热烈欢迎,除了国文系学生,英文系、教育系,法科,商科,理科的学生以及助教、记者,全都闻风而至。他们站着听课,争相抄讲义。”(含笑《厦大,鲁迅先生的温暖停留》)

    “当时在厦大执教的名流包括国学专家和文学家陈衍、林语堂、沈兼士、鲁迅、孙伏园、台静农,语言学家罗常培、周辨明,哲学家朱谦之、张颐,史学家顾颉刚、陈万里、郑天挺、郑德坤,教育学家孙贵定、朱君毅、杜佐周、姜琦、邱椿,化学家刘树杞、丘崇彦、张资拱、刘椽,生物学家陈子英、钟心煊、钱崇澍,数学家姜立夫,天文学家余青松等。”(贺春妮《陈嘉庚: 华侨旗帜 民族光辉》,福建人民出版社,2016年3月版)

鲁迅、林语堂、沈兼士、冰心、余光中等大师曾云集于此,薪火相传,播德启智。百年之后,我们来此地培训学习,沐浴着先贤神圣的光辉,兴奋之余,激动万分。

    说起厦大,不能不谈到陈嘉庚先生,他是厦大永远的“校主”,“出卖大厦,维持厦大”,曾以一己之力供养厦大!黄炎培先生说:“发了财的人,而肯全拿出来,只有陈先生。”

    从陈嘉庚纪念馆出来,我买了贺春妮编著的《陈嘉庚: 华侨旗帜  民族光辉》一书,通读之后,对陈先生充满了无尽的景仰。“华侨旗帜,民族光辉”,是润之先生对陈嘉庚先生的高度赞扬和充分肯定。鉴于陈嘉庚先生在实业、教育、社会活动、侨务、政治等方面的卓越成就和贡献,润之先生邀请他参加新政协,参加开国大典,并就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、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、全国政协副主席、全国侨联主席等职。

    陈嘉庚先生始终有着明锐的政治判断力。1940年,他带领华侨代表回国慰劳考察,通过对比国共两党后,得出结论:“前此忧虑建国未有其人,兹始觉悟其人乃素蒙恶名之共产党人物,由是断定国民政府必败,延安共产党必胜。”

    随着陈嘉庚先生的声望越来越高,用陈嘉庚命名的不仅有剑、水母、鱼,还有行星。1990年,国际小行星中心将第2963号小行星命名为“陈嘉庚星”,以此纪念他“毕生倾资办学,对中国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光辉贡献。”

    可以说,没有陈嘉庚先生,就没有今天的厦大。

    如今,厦大是“211工程”和“985工程”大学。2017年,成为A类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。

    厦门是“亚热带海洋季风气候,年平均气温在21℃左右,冬无严寒,夏无酷暑。”厦大依山傍海,风光旖旎,已成为“公认的环境最优美的中国大学校园之一”。

    厦大校园里种植着种类繁多的树木,因年岁久了,避日参天,形成很多大面积的树荫。在天然氧吧的树林间读书,颇多情趣,一如“竹林七贤”之高逸与逍遥。从厦大西门入,道路两旁是高耸直立的大王椰子树,树干高达二十多米,像水泥电线杆一般,但树干粗细不均,时粗时细,粗的地方应是积聚了较多的水分。之所以叫大王椰子树,我想它可能属于棕榈树中高贵的品种。高山榕树,和菩提树有些相似,都属桑科,所谓的“气根”(即细小枝蔓)落地入土后又像小树一样生长出来,“柱根相连,柱枝相托,枝叶扩展,形成遮天蔽日、独木成林景观”。细叶榕的“气根”,像放大版的京剧脸谱的胡须,呈锈褐色,垂落下来,随风飘荡。假槟榔树,和大王椰子比,显得清瘦而高挑。蒲葵,与环岛路上的华棕十分相像,却也不好辨别。芒果树的叶子,极像柿子叶。木麻黄树之叶,也比北方的松针长了许多。而白千层仿佛太行山的白皮松,树皮不断自然的脱落。此外,还有龙柏、石栗、白玉兰等等以及众多的灌木丛和花丛。

    厦大的上空和林间,不时传来鸟儿的鸣唱。有一种体形如喜鹊的红喙的雀鸟,特别害羞,我正准备拍下它矫健的倩影,却相视一笑,忽然转身振翅飞进了茂密的丛林间。

    还有可人的芙蓉湖,诗史般的芙蓉隧道……

    我们此次学习的思明校区,占地2600亩。校园面积之大,上课徒步行走需较长时间,更换教室上课甚至得使用手机导航,也极易出错。所以,校园内骑自行车和电动车较多,也有轿车纵横交错行驶其中。

    开班仪式在材料学院举行。我一看“材料”二字,差点晕厥。仪式结束,我才知道材料学院是对“合金、特种陶瓷纤维、微波陶瓷、液晶高分子、特种耐火涂料、生物医用等材料进行设计、研发和利用的。不是公文写作呀?我虽不至于闻之色变,但也“杯弓蛇影怕井绳”。

    此次山西省宣传文化系统“四个一批”文艺人才培训班的课程设置,戏曲较多,文学次之,音乐又次之。

    听了人文学院李菁副教授讲授《〈红楼〉漫谈:〈红楼梦〉中的两个管理者》,感触颇深。一是惊叹其研读红学之精深,烂熟于胸而游刃有余。二是惊叹其从管理学角度精当解析、对比王熙凤、贾探春二人能力、品行之异同。三是惊叹其不仅才貌俱佳而又天赋演讲异秉。讲授完毕,我们报以李教授最为热烈而持久的掌声。我于初中陆续看过87版红楼梦电视剧,高中时二姐送给我一套精装版《红楼梦》,二零零几年粗略地翻看过一遍,几被其中盘根错节的人物关系整蒙,今天听了课有一种醍醐灌顶、拨云见日的清晰感!一查培训指南,李菁副教授是“厦门大学最受欢迎女教师”,获过“福建省高校青年教师教学竞赛特等奖”,还是央视“百家讲坛”主讲人,难怪她讲课如此自信、从容、淡定,如行云流水一般。

    马克思主义学院袁华教授讲授的《十九大精神与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解读》,使人听了很亢奋,条分缕析,佐以事实和数据,娓娓道来,很有说服力,令人自信心倍增。这是一堂成功的党课,为推进全省文化艺术大繁荣大发展鼓足了干劲。

    艺术学院音乐系许彩萍副教授讲授《音乐与生活》,使我懂得了还有“阮”这种音乐,并进一步强化了艺术追求的尊严和独立性。

    朱水涌教授、博导讲授《文学经典与人类文明》,讲得有声有色,只是闽南方言口音过重,听得非常吃力。至于戏曲课,则非专业方向,隔行如山,听之呆若木鸡。

    另,晨云说,十年前她来厦大时,易中天教授已经离开了厦大,不知何往。可能已经退休了吧?易教授曾在“百家讲坛”讲授《汉代风云人物》《品三国》,当时的收视率非常高,果真是“如日中天”。

    我一直以为,厦门是和三亚、珠海等一样的海滨城市,居然不知道厦门“只是一个岛屿”---“鹭岛”。“有海的地方,就有文艺。”不知什么时候,厦门已经成为“中国最具风情城市”和 “青年最喜爱的旅游目的地”。

    “厦门是福建省乃至全中国有钱人的宜居天堂,却是普通年轻人奋斗的坟墓。”这里的房价,现已飙升到6-8万元每平米,而普通应届本科生工资仅月均三四千、四五千。

    由厦门直追北上广深的高房价,我想起了白乐天轶事。唐张固《幽闲鼓吹》曰:“白尚书应举,初至京,以诗谒著作顾况。况睹姓名,熟视白公曰:‘米价方贵,居亦弗易。’乃披卷,首篇曰:‘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’却嗟赏曰:‘得道个语,居亦易矣。’因为之延誉,名声大振。”看来,年轻人喜欢去厦门旅游完全可以,但要想留下来,就得像白乐天一样学有所长才行啊。

    晨云居厦门亦易矣。

    晨云向我推荐说,厦大培训之余,应去鼓浪屿看一看,还有南普陀寺,就在厦大南门对面。似乎不去鼓浪屿,就等于没有来过厦门。鼓浪屿于厦门之重要,可见一斑。鼓浪屿岛的面积不足2平方公里,却被称为“海上花园”。“屿上居民喜爱音乐,钢琴拥有密度高,被赞为‘琴岛’”,也有“音乐之岛”的美誉。那是多么富有诗意的一座小岛!培训结束后的次日,我们买了下午的返程机票,这样就奇迹般的产生了半天的空闲时间。我在晨云的帮助下买了船票,只身前往鼓浪屿,途经弘一法师纪念园,登上了日光岩的最高峰。随后又游览了菽庄花园和国际刻字艺术馆。一日晚8点,我着半袖夏装独步环岛路,观赏厦门奇妙之夜,海风不时迎面吹来,快意清爽沁人心间。而此时北国之山西晋城,俨然入冬,很多人早已羽绒缠身了。同处神州大地,冷暖竟有这样大的差别。一日早6点,我扫了青桔单车,绕海边骑行了一小时,海风习习,夏天般迷人的南国风光,尽收眼底。又一天,我起了个大早,耳闻缈缈梵音,登上了厦门名刹南普陀寺山山顶,在上课之前安坐于人文学院一楼报告厅之中。只是不知日光岩和南普陀寺山上高达数米的多方巨石从何而来?其上镌有古今名流手迹若干。

    厦门奇遇早相知,求真有年复归程。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赵泽州 

2019年10月26日

              写于厦门格林豪泰酒店(厦大店)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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